四川西部有不少壮美的景观,有雪山有草原,有湖泊,还有龙达漫天的高海拔垭口。。。
我最喜欢的,是一个叫做 贡嘎山乡 的山坳。
这里临着贡嘎雪山山脚,常年空气湿润,阴雨绵绵,藏寨里的村民不多。
这里藏着我最喜欢的秘密。
央吉已经在山乡外海拔5000多米的高山雪线上住了20多天,她的临时住所,是她临时搭建的一个小木棚。
我们从重庆出发,一整天时间即可到达贡嘎山乡。
抵达央吉家客栈的时候,接到消息的央吉刚刚从山上下来。
一进屋,央吉从怀里掏出一个热腾腾的特盒子,开心地向我们展示她的收获,然后转身进厨房为我们做饭。
彭措是央吉的丈夫,也是这家客栈的主人。
这里距离川西著名的新都桥和塔公草原还有些距离,日常来入住客栈的游客不算多。
他们一家四口的主要首入,是央吉刚刚从山上带下来的,装在铁盒子里的东西。
这也是我这次来探访这里的目的,我将跟随他们,一起探寻贡嘎山乡的秘密。
前往贡嘎山乡的一路上一直阴雨不断,下到我们到达山乡的第二天,雨终于停了。
清早我们赶着吃完央吉为我们做的藏式粑粑,开始爬山。
上山并没有路,加上海拔已经超过了4500米,要跟上央吉的较不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很快就喘了起来。。。
高原地带总是这样,气候变幻无常,而这里独特的气候和地理条件,却有助于一种特别的物种的生长——
冬虫夏草
即使一座诺大的山,虫草的产量也很稀少。
几十年来,从山上采挖虫草到山下换来的钱,是当地村民的主要收入来源。
每年到了虫草冒出地面的时节,村里的藏民们几乎都会全家出动,带上酥油茶和糌粑,到高海拔山坡上搭建窝棚住下。
这两个月的收获,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全家一年的收入。
我们大口喘着气,跟着央吉来到一片高高的山坡上。
这里距离雪线很近了,远处的积雪散发着冷冷的光,许多蓝紫色的小花开满脚下的山坡。
央吉告诉我们,这里就是生长虫草的地方了。
蓝紫色的小花下面,是一层浅浅的苔藓地衣,要想发现虫草,就得跪在地上,眼睛尽量贴近地面,如果你能发现一条褐色的弯曲小尖尾巴冒出地面。
那么恭喜你,你找到虫草了。
虫草是一种神奇的物种,虫草是属于动物还是植物,在学术界都还没有定论。
它的形成过程非常不可思议。
冬天,在这样高海拔的山坡上,一种叫飞饿幼虫(好像是叫蝙蝠蛾)寄生于土壤中,土壤中真菌孢子因为偶然的机会入侵虫体,借用虫体来组织当作养料和寄生场所,直到真菌占据整个虫体,跟随着虫体一起成长,在第二年的夏天,以我们看到的虫形草的样子冒出地面。
虫草的形成方式太过特别,在我看来甚至有些随机。
而且气候条件很复杂,因此至今无人能够成功实现人工养殖,只能在野外完全依靠手工劳动慢慢采挖。
像采挖虫草这样,用最原始的方式去贴近大自然,索求大自然的馈赠,在我们这个越来越快的互联网时代显得越来越不可思议。
人们双膝跪地,匍匐在大地上,更像是对天地的一种祈祷。
高原的天气果然变幻无常,挖了大半天,雨又下了起来。
我们一起回到山乡里的客栈,彭措开始清理虫草身上的泥土,一边联系县城里的快递员,他打算尽快把虫草快递给已经预定的客户,让客人尝到新一年的珍贵山货。
央吉彭措把在火塘边慢慢整理着收获,把烘干的虫草用丝线一簇簇扎起来,扎成一朵花的模样,放进漂亮的八角盒。
这大概是夫妇俩最开心的时候,家里一年的收入有了妥妥的保障。
生活总是这样美好而真实,就像眼前的炉火,听得见噼啪的声响,看得见火红的模样。
我们即将踏上返程,彭措家上的新鲜虫草已经全预订出去了,夫妻俩忙前忙后,还要送我们出门。
一再欢迎我们秋天再来和他们上山采松茸。
大自然总是有无限的温情,无论在什么地域,一旦注入人类的智慧和劳作,都会跨越地域和时间为带来收获。
这也是贡嘎山乡里最值得回味的秘密。
以上是今年五月,我们去央吉彭措家体验采挖丛草的纪录。
今年秋天,我们又去了彭措家,去探寻另一种有趣的秘密。
这一次,恰逢央吉的女儿卓玛学校放暑假,卓玛要跟着妈妈央吉一起上山挖另外一种也野生物产,并邀请我们一起去。
说走就走。
与采挖虫草的开阔山坡不一样,这一次,我们来到了一片满是灌木丛的小森林。
央吉和卓玛钻进树林,远远地把我们甩在后面,崎岖的山路上有很多带刺的青岗树,不够厚实的冲锋衣都可能会被划破,得小心地拨开树枝。
卓玛凑到我跟前神秘地说:“饿了没?我带你去一个地方!”
咋了?
还有下一个地方?
从川西回来,我时常在想,
很多时候,我们忙碌着自己的工作,承担着各种各样的压力,有时候,我们恍惚得都忘记去释放内心积压的梦想,循规蹈矩,直到生活变得荒芜一物。
经历从未经历过的探险,到达从未达到的地方,看见自己活成理想模样。
我们默认自己生如尘埃,为了无限的前方,路途遥远,又有何妨?
河川奔流,繁星在上,反正最终每个人都会被时间淹没,趁当下有梦可循,向更远的方向出发吧。